第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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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，崔鈺行色匆匆從閻王殿走出，後面的平等王好奇問站在兩旁的鬼使，“崔大人這是怎麽了”見鬼使搖頭，只得把疑問咽下，翻開卷宗瀏覽。
還有一刻就到亥時，但是那抹紅影卻早早佇在彼岸花中，彼岸花已經快過了花期，所謂五百年開花皆是世人亂傳，見一片頹艷中她掛著面紗，一雙美目眺望忘川，“來的那麽早？”她問的很輕，依然傳入他耳中。
“你不也是，來了多久了”崔鈺挑挑眉，狹長的眼中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閃過，“哪位上古神，是個怎樣的人”
“她啊….慈悲吧，就算是到了最後，也沒有對鐘離下殺手”妃見閉眼，回憶如霧氣漫上。
“是麽，大慈悲之人，既是世間最殘忍之人”崔鈺辯駁，“鐘離那樣，不如死了痛快”
“你說的也對，溫柔又殘忍”
崔鈺未曾見過傳聞中雲終鏡，甚至對曾經之事所知不多，但是古神巫離姝，地府的人總是多多少少知道點的，沒有她，就沒有忘川，沒有輪回。見妃見祭出她的八角宮燈，流蘇浮起，在紅光出一團檀色，紅光像是受到什麽感召一般，紛紛向檀色湧入，只是一瞬，化作一面八棱花鏡，鏡後刻的圖案詭魅又古樸，分八瓣，中間八棱中又有圓形，鏡面黃銅，同邊緣合的分毫不差，還有幾只上古洪荒的兇獸神獸各坐一角。崔鈺只覺身旁風都靜止，周圍都變得凝滯，身為地府判官，自然知道這般氣勢是什麽——重重業障。
“這….”
“莫看八方兇獸神獸的眼，這鏡背後是十方，多少業障，你是知道的”妃見手腕一翻，將鏡子推到兩人面前，指尖從下往上一滑，只見有血色河水從鏡中流出，緩慢蠶食上那道弧線，她豎起雙手，平舉劃開，河水四散，留淡淡檀色霧氣。
兩人舉步進去，見周圍暗沈沈，只有一條長的看不見的石橋，走向不知何處。妃見提燈，雲終鏡納入八角宮燈，悠悠旋轉。
“妃見”崔鈺突然開口，郁結氣氛只盼著這一聲便打散，“我曾聽阿難說過，巫離姝在封神後差點覆活過？”
“你也知是差點…”她苦笑，“你可知鐘離為何被稱作瘋神…”
“試圖顛覆天道？”
“呵…..為了誰顛覆的天道”
兩人面前逐漸出現一座仙府，牌匾上書行楷碧落殿，崔鈺心下不明，為何這輪回池在一座仙府之中，樓宇精巧，卻是最簡單格局。前堂空曠，上有一幅百丈寬的百花美人圖，直直走向圖中，才知這是障眼法。
殿中清冷，殿外百花含苞不開，永凝這一刻，仿佛告示所有神，這裏所有一切生機因為主人離去而雕零，殿外走過杉木，喬木後見小橋流水一個小亭，朱色的柱子落了漆顯出一股灰敗的氣息，清幽水潭冒出泠泠寒氣，水面上臥著幾朵白蓮，為坐在紫檀小葉橋上著茶衣仿魏晉長襦男神而開，似在安撫，若即若離。他戴著碎裂的芙蓉面具，暗紅裂紋似血泣，望著水潭中央，一道墨色黑霧慢慢旋轉，水潭竟顯出一莊重佛殿，是人間場景，望到這裏的崔鈺明了，那是輪回池。
妃見指尖一點紅光激射，亂了一池水，崔鈺甚至沒看見傳聞中的巫離姝是何模樣。男子動了動，一聲似鳳尾琴餘韻幽幽道，“妃見，你來了啊”
“天道凝神，除卻你，我不覺得有別人會做出這種事”她毫不客氣，只是直白問道，一點客套意思全無。
“自然…”他像是在嘲笑，“那你說說…忘川如今如何了，她最愛彼岸開了嘛”
“你莫要多耍花招！”崔鈺擺出冷面判官的黑臉模樣，倒是能唬住人，卻唬不住這個智多近妖的瘋子。
“只要你說說…你能看見的，妃見”他聲音帶幾分哀求。
氣氛一瞬間凝滯，嘆氣不知從哪裏響起，“彼岸花已經謝了”
鐘離渾身僵死，分毫不動，若不是旁還有妃見，崔鈺真覺得自己或許在觀賞一副畫，在崔鈺快忍不住開口時，他先說了，“天道既然能凝神第二次，瘋神自然也會有第二個…”
崔鈺還想再問，卻被妃見擡手制止，見她搖了搖頭，便知他今日是不會在說話了，兩人原路回到忘川旁，再不發一言，只是妃見離開前，崔鈺叫住她問，“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？”
“我啊….去見見紫薇碎星”話畢，面前就再無人影。待崔鈺回到閻王殿，牛頭急匆匆過來，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擋不住的焦躁問，“剛剛妃見大人可是動用了雲終鏡？”
“怎麽？”崔鈺皺眉，他並未告訴任何人，妃見自然也不可能，她只會告訴玉古，而玉古….呵，那般無欲無求模樣，怕是除了妃見無人願意接近。
“死城豐都剛剛地龍動了，忘川也有異動，平等王大人招你前去問話”牛頭撓了撓頭，“崔大人你打算幾時去？”
崔鈺皺眉扶額，他甚至能感到額角一抽一抽的疼，突然明白妃見走的急切是為何，她分明是知道動用雲終鏡的後果，這下怕是少不了多生事了，“現在去吧”
皇城巍峨，只是一門進入便有百來丈，面對門的太和殿左右兩旁各有兩座漢白玉拱橋，橋下引入活水，聞皇帝早朝，百官覲見，官員分幾排直直排到拱橋前，下跪喊萬歲時，巨石砌成紅墻都抵擋不住聲響，以前庭太和殿為首，皇城分三大殿、後三宮以及禦花園，而其中又分好幾建築群，至於從司天臺找到目標，妃見頗廢了些時間。
深宮內幾許芳魂，宮墻外幾多餓殍，也虧得真龍之氣壓得住些因果孽緣。即使夜深，還能見三兩宮娥太監提燈來回行走，不少宮殿還亮光，而司天臺，位置偏僻，四周方形，中心拱起圓形臺柱，走近看才發現，那臺柱樣的竟然是以一巨石打磨，從上至下光滑毫無接縫，旁有雕刻祥雲紋琉璃梯蜿蜒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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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刻就到亥時，但是那抹紅影卻早早佇在彼岸花中，彼岸花已經快過了花期，所謂五百年開花皆是世人亂傳，見一片頹艷中她掛著面紗，一雙美目眺望忘川，“來的那麽早？”她問的很輕，依然傳入他耳中。
“你不也是，來了多久了”崔鈺挑挑眉，狹長的眼中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閃過，“哪位上古神，是個怎樣的人”
“她啊….慈悲吧，就算是到了最後，也沒有對鐘離下殺手”妃見閉眼，回憶如霧氣漫上。
“是麽，大慈悲之人，既是世間最殘忍之人”崔鈺辯駁，“鐘離那樣，不如死了痛快”
“你說的也對，溫柔又殘忍”
崔鈺未曾見過傳聞中雲終鏡，甚至對曾經之事所知不多，但是古神巫離姝，地府的人總是多多少少知道點的，沒有她，就沒有忘川，沒有輪回。見妃見祭出她的八角宮燈，流蘇浮起，在紅光出一團檀色，紅光像是受到什麽感召一般，紛紛向檀色湧入，只是一瞬，化作一面八棱花鏡，鏡後刻的圖案詭魅又古樸，分八瓣，中間八棱中又有圓形，鏡面黃銅，同邊緣合的分毫不差，還有幾只上古洪荒的兇獸神獸各坐一角。崔鈺只覺身旁風都靜止，周圍都變得凝滯，身為地府判官，自然知道這般氣勢是什麽——重重業障。
“這….”
“莫看八方兇獸神獸的眼，這鏡背後是十方，多少業障，你是知道的”妃見手腕一翻，將鏡子推到兩人面前，指尖從下往上一滑，只見有血色河水從鏡中流出，緩慢蠶食上那道弧線，她豎起雙手，平舉劃開，河水四散，留淡淡檀色霧氣。
兩人舉步進去，見周圍暗沈沈，只有一條長的看不見的石橋，走向不知何處。妃見提燈，雲終鏡納入八角宮燈，悠悠旋轉。
“妃見”崔鈺突然開口，郁結氣氛只盼著這一聲便打散，“我曾聽阿難說過，巫離姝在封神後差點覆活過？”
“你也知是差點…”她苦笑，“你可知鐘離為何被稱作瘋神…”
“試圖顛覆天道？”
“呵…..為了誰顛覆的天道”
兩人面前逐漸出現一座仙府，牌匾上書行楷碧落殿，崔鈺心下不明，為何這輪回池在一座仙府之中，樓宇精巧，卻是最簡單格局。前堂空曠，上有一幅百丈寬的百花美人圖，直直走向圖中，才知這是障眼法。
殿中清冷，殿外百花含苞不開，永凝這一刻，仿佛告示所有神，這裏所有一切生機因為主人離去而雕零，殿外走過杉木，喬木後見小橋流水一個小亭，朱色的柱子落了漆顯出一股灰敗的氣息，清幽水潭冒出泠泠寒氣，水面上臥著幾朵白蓮，為坐在紫檀小葉橋上著茶衣仿魏晉長襦男神而開，似在安撫，若即若離。他戴著碎裂的芙蓉面具，暗紅裂紋似血泣，望著水潭中央，一道墨色黑霧慢慢旋轉，水潭竟顯出一莊重佛殿，是人間場景，望到這裏的崔鈺明了，那是輪回池。
妃見指尖一點紅光激射，亂了一池水，崔鈺甚至沒看見傳聞中的巫離姝是何模樣。男子動了動，一聲似鳳尾琴餘韻幽幽道，“妃見，你來了啊”
“天道凝神，除卻你，我不覺得有別人會做出這種事”她毫不客氣，只是直白問道，一點客套意思全無。
“自然…”他像是在嘲笑，“那你說說…忘川如今如何了，她最愛彼岸開了嘛”
“你莫要多耍花招！”崔鈺擺出冷面判官的黑臉模樣，倒是能唬住人，卻唬不住這個智多近妖的瘋子。
“只要你說說…你能看見的，妃見”他聲音帶幾分哀求。
氣氛一瞬間凝滯，嘆氣不知從哪裏響起，“彼岸花已經謝了”
鐘離渾身僵死，分毫不動，若不是旁還有妃見，崔鈺真覺得自己或許在觀賞一副畫，在崔鈺快忍不住開口時，他先說了，“天道既然能凝神第二次，瘋神自然也會有第二個…”
崔鈺還想再問，卻被妃見擡手制止，見她搖了搖頭，便知他今日是不會在說話了，兩人原路回到忘川旁，再不發一言，只是妃見離開前，崔鈺叫住她問，“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？”
“我啊….去見見紫薇碎星”話畢，面前就再無人影。待崔鈺回到閻王殿，牛頭急匆匆過來，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擋不住的焦躁問，“剛剛妃見大人可是動用了雲終鏡？”
“怎麽？”崔鈺皺眉，他並未告訴任何人，妃見自然也不可能，她只會告訴玉古，而玉古….呵，那般無欲無求模樣，怕是除了妃見無人願意接近。
“死城豐都剛剛地龍動了，忘川也有異動，平等王大人招你前去問話”牛頭撓了撓頭，“崔大人你打算幾時去？”
崔鈺皺眉扶額，他甚至能感到額角一抽一抽的疼，突然明白妃見走的急切是為何，她分明是知道動用雲終鏡的後果，這下怕是少不了多生事了，“現在去吧”
皇城巍峨，只是一門進入便有百來丈，面對門的太和殿左右兩旁各有兩座漢白玉拱橋，橋下引入活水，聞皇帝早朝，百官覲見，官員分幾排直直排到拱橋前，下跪喊萬歲時，巨石砌成紅墻都抵擋不住聲響，以前庭太和殿為首，皇城分三大殿、後三宮以及禦花園，而其中又分好幾建築群，至於從司天臺找到目標，妃見頗廢了些時間。
深宮內幾許芳魂，宮墻外幾多餓殍，也虧得真龍之氣壓得住些因果孽緣。即使夜深，還能見三兩宮娥太監提燈來回行走，不少宮殿還亮光，而司天臺，位置偏僻，四周方形，中心拱起圓形臺柱，走近看才發現，那臺柱樣的竟然是以一巨石打磨，從上至下光滑毫無接縫，旁有雕刻祥雲紋琉璃梯蜿蜒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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